211011，佣金协议纠纷（两次笔迹鉴定）

裁判法院：浙江省湖州市中级人民法院
裁判时间：2018年2月
案号：（2018）浙05民终24号

【一审法院认为及判决】
一审法院认为，沈某根与A公司、李某良签订的《协议书》系双方真实意思表示，《协议书》中款项内容所涉及的第一笔80万元、第四笔20元合计100万元及相应的利息，合法有效，受法律保护，沈某根该部分诉请予以支持。《协议书》中第二、三笔金额总计140万元，因不符合法律规定，对此确认无效，故对沈某根的该部分诉请该院不予支持。关于沈某根诉请逾期付款违约金的计算标准，双方对《协议书》中的“贰分息”均理解为月利率2%；对于起算点，因《协议书》对第一次付款期限约定不明确，故确定利息自第二次付款期限即2016年6月1日起算，至一审判决日止以100万元为基数按月利率2%计算利息为34万元，本息合计134万元，扣除沈某根向A公司所借的款项15万元（依沈某根诉请），A公司、李某良尚应支付沈某根119万元。关于沈某根私盖公章、伪造签名的抗辩意见因与事实不符，对此不予采信。据此，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》第八条、第五十二条及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》第一百零八条之规定，判决：一、A公司、李某良应共同支付沈某根佣金及逾期付款违约金合计1340000元，扣除沈某根向A公司借款150000元，尚应支付1190000元，限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履行。二、驳回沈某根其余诉讼请求。如果A公司、李某良未按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，应当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，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。一审案件受理费26000元，保全费5000元，合计诉讼费31000元，由沈某根负担10490元，A公司、李某良负担20510元。第一次鉴定费20600元，由A公司、李某良共同负担；重新鉴定费12000元，由沈某根负担。

【二审法院认为及判决】
本院认为，本案二审的争议焦点为：一、一审采用第二次鉴定意见是否合法，进而《协议书》是否系伪造；二、《协议书》关于第二、三笔佣金的约定是否有效；三、如A公司、李某良未按期支付佣金，则违约金如何计算。
关于争议焦点一，为查明《协议书》上A公司印章及李某良签名的真实性，一审法院委托西南政法大学司法鉴定中心进行了第一次司法鉴定，结论为印章与供检样本一致、签名与供检样本不一致。为查清关键事实，一审法院又委托浙江汉博司法鉴定中心进行了第二次鉴定，结论为签名与供检样本一致。一审最终采信了第二次鉴定结论，即认定签名为李某良本人所签。本院认为，一审的认定并无不当，理由如下：第一，A公司自认对公章保管较为严格，平常有专人保管，使用公章时亦会进行相应记录，现《协议书》上印章已经确认与公司公章一致。据此，可以推断A公司同意《协议书》的内容并加盖公章。按照常理推断，李某良作为公司实际负责人，其对协议的内容亦应当是认可的。现第一次鉴定结论认定印章真实而签名非李某良所签，存在一定的矛盾之处；第二，沈某根提供了原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副研究员李某出具的《专家咨询意见书》，该意见书认为《协议书》中“李某良”的签名与供检样本一致，系李某良本人所签，侧面印证第一次鉴定结论可能有误；第三，A公司、李某良提供的15万元借条中有“在德清案高某成退款中扣除”字样，与《协议书》中第四笔佣金的约定可以互相印证，进一步增加《协议书》为真实的盖然性。结合上述情况，一审在第一次鉴定后重启司法鉴定程序，并最终采信了两次鉴定结论中关于印章、签名均与样本一致的内容，具有事实依据，并无不当。A公司、李某良又诉称，《协议书》前后两页纸张、打印字体不一致，佣金金额前后不一，约定的第一期付款时间“2015年春节”尚早于协议签订时间。对此，沈某根辩称，其在湖州打印好协议后带至广西，因对第二页进行修改故就该页重新打印，导致纸张和字体前后不一；“2015年春节”实际上指的是2015年农历年的年底；《协议书》第二页“余款一百十四万元”系一百四十万元的笔误，且《协议书》第一页四笔佣金的金额与第二页“合计人民币二百四十万元”亦能互相印证。本院认为，沈某根作出的解释较为清晰合理，且《协议书》上的印章和签名已经被确认真实，故本院对一审关于《协议书》真实而非伪造的结论予以维持。
关于争议焦点二，《协议书》系双方当事人真实意思的表示，在未违反法律、法规强制性规定的情况下，当事人应当履行协议约定的义务。因《协议书》共约定了四笔佣金，一审认为第二、三笔佣金不具有合法性，故仅对第一、四笔合计100万元的佣金予以支持。沈某根主张第二、三笔佣金并未违反法律或行政法规的规定，其理应获取相应报酬。本院认为，关于第二笔佣金，根据沈某根陈述的内容，可以认定其在处理陈某水、黄某贞与A公司、李某良债务纠纷的过程中，通过限制陈某水人身自由的方式，强行将陈某水带至李某良家，并因此被刑拘，故该项债权的约定违反法律规定，本院对该笔佣金不予支持；关于第三笔佣金，虽然沈某根在与澳门人小严协商处理债权问题时，曾经与小严发生争执，但目前尚无证据证明沈某根实施了违法犯罪行为，也未有证据证明A公司、李某良曾指示沈某根通过违法犯罪的手段追讨债权，因此，《协议书》关于第三笔佣金的约定并未违反法律规定，应属合法有效，本院对该笔80万元的佣金予以支持，也即A公司、李某良应当向沈某根支付第一、三、四笔佣金共计180万元。一审判决存在不当，本院对此予以纠正。
关于争议焦点三，根据《协议书》的约定，A公司和李某良应在“2015年春节前”支付沈某根100万元，剩余款项于2016年5月底前一次付清，如未按期付款则拖延时间按每月2分息计算违约金。现沈某根主张“2015年春节前”实际指2015年农历年的年底，并要求第一期付款违约金从2016年2月9日（正月初二）起算，本院认为该主张合理，对此予以支持。一审认定第一期违约金应自第二次付款期限即2016年6月1日起算，该判决存在不当，本院予以纠正。但对沈某根要求第二期违约金也自2016年2月9日起算的上诉意见，因缺乏事实和法律依据，本院对此不予支持。另外，逾期付款违约金应计算至付款义务履行完毕时，也即A公司、李某良付清佣金之日。一审将违约金计算至作出判决之日亦存在不当，本院对此予以调整。
综上，A公司、李某良应在2016年2月8日前支付100万元佣金，在2016年5月31日前支付剩余80万元佣金。因沈某根于2015年8月7日向A公司借款15万元并同意在佣金中扣除，故本院在第一期应还款数额中予以扣除。由于A公司、李某良未能按期履行，故其还应支付逾期付款违约金如下：第一期违约金以85万元为基数，按月利率2%，从2016年2月9日起计算至实际付清之日；第二期违约金以80万元为基数，按月利率2%，从2016年6月1日起计算至实际付清之日。

综上，沈某根的上诉请求部分成立，对其合理部分，本院予以支持；A公司、李某良的上诉请求不能成立，应予驳回。原审法院认定事实清楚，但适用法律不当，本院据此对一审判决予以变更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》第八条、第四十四条、第五十二条、第六十条、第一百一十四条，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二项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一、维持浙江省湖州市吴兴区人民法院（2016）浙0502民初1911号民事判决第二项“驳回沈某根其余诉讼请求”；
二、变更浙江省湖州市吴兴区人民法院（2016）浙0502民初1911号民事判决第一项“A公司、李某良应共同支付沈某根佣金及逾期付款违约金合计1340000元，扣除沈某根向A公司借款150000元，尚应支付1190000元，限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履行”，为“A公司、李某良应共同支付沈某根佣金1650000元，并支付逾期付款违约金（第一期以85万元为基数，按月利率2%，从2016年2月9日起计算至实际付清之日；第二期以80万元为基数，按月利率2%，从2016年6月1日起计算至实际付清之日），限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履行”。
如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，应当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，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。
一审案件受理费26000元，保全费5000元，合计诉讼费31000元，由沈某根负担7750元，A公司、李某良负担23250元。第一次鉴定费20600元，由A公司、李某良共同负担；重新鉴定费12000元，由沈某根负担；二审案件受理费17400元，由上诉人沈某根负担7457元，上诉人A公司、李某良负担9943元。
本判决为终审判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