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40122，承揽关系中的侵权责任
裁判法院：江苏省常州市中级人民法院
裁判时间：2019年10月
案号：（2019）苏04民终3126号
【一审法院认为及判决】
本案争议焦点为：1.冯某大与A公司是否存在雇佣法律关系；2.冯某大的损失应如何承担。
关于争议焦点一，法院认为，雇佣关系最显著的法律特征为，雇员的工作不具有独立性，必须受雇主的指示，并由雇主向雇员给付报酬。本案中，冯某大至A公司处从事劳务活动，系受第三人秦某指示，并最终由秦某向冯某大支付了相应的劳务报酬。虽然冯某大与第三人均表示，第三人并未从中赚取任何利益，但是根据冯某大提供的由第三人秦某本人书写的证人证言，其中载明：“冯某大和年某洋于2018年3月8日下午将护栏做好后，方某勤又叫他们把退火炉不用的煤气发生炉拆除。冯某大当时就打电话问我拆不拆。于是我在2018年3月8日下午赶到A钢管厂（即A公司），向方某勤确认是否要拆除。方某勤说，要拆的，炉子不用了，炉子拆除后要造车间。得到确认后，我就让冯某大和年某洋3月9日开始拆除，方某勤当场同意”，该证言说明冯某大在A公司处从事涉事劳务工作，并未直接听从A公司的工作指示，而是经由第三人与A公司确认相关工作内容后，再由第三人指示冯某大开始工作，冯某大系服从于第三人秦某的指示。另，根据冯某大当庭陈述：“我以前也跟他干过几次的，都是方某勤给了他，他再给我们，我不跟方某勤打交道的”，且根据各方诉讼参与人陈述，在冯某大受伤后，与冯某大一同在A公司处工作的年某洋在第一时间联系的人为第三人秦某，待一小时左右后，秦某到A公司处，方才将冯某大送医，冯某大本人及年某洋均未要求在场的A公司人员将冯某大先行送医。秦某接到电话后，亦未要求A公司先将冯某大送医治疗，而是回答说：“知道了，已经在赶来的路上”。这些，均可以说明第三人秦某与冯某大之间存在更加紧密的控制、支配和从属关系。此外，冯某大在A公司处工作几天后即受伤入院，随后第三人即结给冯某大4000多元工资，而第三人从A公司处结取工钱，则是在2018年8月21日，说明冯某大与第三人之间应还存在其他用工关系。即便如冯某大与第三人所言，在结算工资事宜上，第三人未赚取利益，但仅此并不足以证明冯某大即与A公司之间存在雇佣关系。
关于争议焦点二，法院认为，公民享有生命健康权，侵害公民身体造成伤害的，应当赔偿受害人相关损失。虽然冯某大在本案中未能提供充分有效的证据证明，冯某大、A公司之间存在雇佣关系，A公司对冯某大所受之伤应承担雇主责任，但A公司作为最终的接受劳务一方，在接受冯某大所提供的劳务过程中，提供给冯某大等人使用的脚手架为安全性能较低的毛竹所搭建，亦未派人在现场进行有效和必要的安全管理，且在冯某大受伤后，亦未能从人道主义、尽快救助伤者的角度，第一时间将冯某大送医治疗，故对冯某大损害后果的发生亦存在一定的过错责任。冯某大本人对高处作业具有危险性应具有合理的预知，在施工过程中对自身安全未能尽到足够充分的注意义务，导致不慎摔伤，其自身亦存在一定的过错。因诉讼过程中，冯某大明确表示不要求第三人秦某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，故本案中综合各方当事人的过错程度，确认由A公司对冯某大的损害后果承担30%的责任。因此，对于冯某大因本起事故支付医疗费20649.48元,由A公司负担6194.84元。
综上，一审法院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》第三条、第十六条、第三十五条，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》第十一条、第十九条、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六十四条的规定，判决：一、常州市A钢管有限公司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赔偿冯某大人民币6194.84元；二、驳回冯某大其余诉讼请求。如果未按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，应当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，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。案件受理费减半收取159元，由冯某大负担111元，由常州市A钢管有限公司负担48元。
【二审法院认为及判决】
本院认为，一、关于各方当事人之间法律关系的认定。结合各方陈述的工作内容的确认、工作报酬的结算、支付等情况来看，在提供涉案劳务过程中，冯某大与秦某存在劳务合同关系，A公司与秦某之间存在承揽合同关系，而非冯某大所述其与A公司存在劳务合同关系。二、关于法律适用。本案中，冯某大并未要求秦某承担相应法律责任，故本案并不存在适用《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》第三十五条的余地。而A公司承担相应法律责任系因其存在指示、选任过失，法律依据为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》第十条。
综上所述，上诉人冯某大的上诉请求不能成立，本院不予支持。一审判决适用法律存在不当，本院予以纠正。但一审判决结果并无不当，本院予以维持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二审案件受理费318元，由上诉人冯某大负担。
本判决为终审判决。
【法律依据（现）】
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》
第一千一百九十三条 承揽人在完成工作过程中造成第三人损害或者自己损害的，定作人不承担侵权责任。但是，定作人对定作、指示或者选任有过错的，应当承担相应的责任。